【全职高手/周江】《空白键》

 @周江深夜60分       『记忆』



空白键

by:ivan



“哟,醒来了?”


江波涛眨眨眼,摇摇头,又再点点头。


医生指挥手下的实习生把病例给写上,回过头对江波涛说,“没事了,可以带他回去了,下一个。”


江波涛愣愣地看着医生,明显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模样,他挣扎了好一会儿,刚张嘴想说句话,身后的诊室门啪——一声被推开。一位壮汉冲了进来,把江波涛一挤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

江波涛一边“哎哟哟”一边心想自己会不会刚醒来又要被砸晕,就在天旋地转之中一张漂亮的脸蛋映入眼前,他内心不禁小小悸动了一下,但很快就陷入自己要在帅哥面前摔个狗啃屎的现实悲观里。


然后在如同慢动作的下坠动作中,帅哥还是那个帅哥,他没有啃屎,因为帅哥的手伸了出来,稳稳地把他给扶在怀里。


江波涛自觉自己姿势一定很傻,但这不重要了,因为此刻他正耽于帅哥的美色中——对了,还是一位热心帅哥,真是好人。


“哟!”江波涛和他打招呼,“幸会幸会,初次见面,帅哥在哪里发财呀?”


刚说完,帅哥脸色就变了,虽然幅度不是很大。江波涛顿时心虚,自己打招呼方式大概太社会了,这帅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,一定是自己让他尴尬了,连忙殷勤道,“刚才开玩笑的,初次见……”


然而他第二次勾搭尝试,不但没有扭转帅哥的脸色,反而让他更黑,黑脸的帅哥还是帅哥,帅哥抓着他的肩膀,健步如飞,冲进刚才出来的诊室,无视正露出肚皮给医生问诊的壮汉,嘴角抽搐了好几下,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单纯不善言辞,反正好一会儿,帅哥才终于憋出一句话——对医生说。


“医生,”帅哥说,“他真的没事了吗?”


“当然没事啦!检查都正常嘛!”医生很烦躁。


“但是……”帅哥的第二句也憋了好一会儿才出来,“……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是谁了。”


****


半小时后,江波涛坐在出租车里,左边是出租车门,右边是一脸沮丧的帅哥——帅哥说他叫周泽楷,于是江波涛说那就暂且称呼帅哥你叫周帅哥吧。听到这的周帅哥居然叹了口气,默默望向窗外,只留大半个忧郁的后脑勺,道,“叫周泽楷。”


“哦,周泽楷。”江波涛侧了侧身,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映在车窗玻璃上周泽楷的另半边侧颜。


呃,在生气。


“这个,抱歉,我好像真的……失忆了。”江波涛小心翼翼地说道,见对方没什么反应,顿了顿,脑袋凑到周泽楷肩膀上,就着周泽楷的视线一道望向窗外,他觉得自己大概脑子在这一刻抽了,突然问了句,“哎,对了,在医院忘记问,我们是什么关系啊?”


肩膀抖了抖,帅哥的脸扭过来,居然是微笑中带着一丝小羞涩,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,反正看起来特真诚特诚信,说道,“我是你男朋友。”


出租车内的空调呼呼吹,司机大哥的收音机里正放着《动物世界之帝企鹅的故事》,开车的司机是在听故事呢还是……不,他应该还是在听故事,帝企鹅这么可爱,听帝企鹅总比听后座上两个大男人扯淡来的好对不对?


可惜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,宣告了司机不爱听帝企鹅故事的悲壮现实。


而当事人之一,江波涛,显然被这回答愣得怀疑人生。他盯着周泽楷全身上下打量一番,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作弄他,眼神中流露出的伤心是如此真挚——真挚地江波涛都想唾弃那个让帅哥伤心的家伙——然后想到那人是自己,居然是自己。


他拿出手机,打开摄像功能,前置摄像头拍摄,手机屏幕上出现自己的脸,左看看,右看看,末了再看看周泽楷……


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帅哥,怎么会有如此大帅哥的男朋友?


……


那一定是因为我有无可替代的人格魅力!


想到这,江波涛有了精神,决定好好展现一番人格魅力,去补偿因为自己失忆,所以失意的周泽楷。


不过人格魅力造型刚抠好,周泽楷的手机响了。


“哦,领队,”他说,“从医院出来了,没什么大事,比赛……”周泽楷看了江波涛一眼,“……比赛应该没问题……赛前新闻发布会?”说道这他顿了好一会儿,帅气的脸蛋忽红忽白,眉头皱了又皱,最后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,“赛前新闻发布会……我去吧。”


****


现在是晚上七点,江波涛趴在宾馆床上,电脑里轮回战队客场比赛发布会网络直播,周泽楷坐在领队旁边,面前的话筒堆成山,帅哥每说一个字下面恨不得都“哇——”一声,弹幕里各种『数数今天楷楷说了几个字?』『哇今天周泽楷出席发布会,我死而无憾啦!』『已经录下来今天所有的音频,可做来电铃声,要的密我!』


密密麻麻的弹幕里突然蹦出『江波涛呢,平日不是江波涛出席的吗?』这条弹幕一发出来,原本清一色花痴周泽楷的弹幕终于兵分两军,大家纷纷猜测江波涛怎么没来。这时有人爆料『据我在酒店工作的舅舅说,今早轮回俱乐部有人被送去医院了,难道……』


弹幕节奏瞬间爆炸。


而随着弹幕爆炸的同时,江波涛也眼前一黑,毫无征兆地倒在床上。


****


江波涛是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的。


姿势还是后仰倒地的姿势,床铺边缘的脑袋壳正对着门,视线里出现的是倒映着的周泽楷。他眨巴眨巴眼睛,迅速翻了个身,对周泽楷说,“嗨!”


周泽楷看样子刚从新闻发布会上回来,弄了个专业头型,更帅了,但双眼间的疲惫也更上一层楼。


“快休息吧,明天还有比赛。”江波涛贴心地为周泽楷铺好床铺。


周泽楷放下随身的背包,看着忙前忙后的江波涛好一会儿,抿抿嘴,“……没事了?”


虽然只有三个字,但江波涛几乎是下意识地知道周泽楷想要表达什么,他叹了口气,摇摇头,“没呢,老样子。”


你说失忆什么的就算了,还专挑对着帅哥失忆,这帅哥据说还和自己关系匪浅,听着就想让人分手——靠!说归说,别真分啊!


想到这,江波涛再次无比痛恨自己,他决定冷静冷静,不过对着周泽楷这张脸他冷静不下来,“我……我内急!”说罢他转身进了房间里的浴室。


浴室里哗啦啦,江波涛脑袋对着水龙头拼命地冲,冰冷的水从水龙头里流出,淋透了整张脸和头发。抬头时额发滴落的水珠顺着面颊往下淌,朦朦胧胧中余光瞟见洗手池一角裂开了,奶白色陶瓷上灰黑的裂痕异常显眼。


正在这时,原本关着的浴室门被打开了,周泽楷站在门外,看着正在纠结灰黑裂痕的江波涛,瞬间变了脸色,虽然只是微妙一瞬,但江波涛几乎是下意识地捕捉到了……


“怎么?”江波涛倒吸一口气,“难道这是我干的?”


周泽楷点点头。


江波涛比划了裂痕的大小,握了握拳头,见拳头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,“这么厉害?以后我不止可以凭手速吃饭,还可以凭手劲了。”


“不是拳头,”周泽楷说。


“嗯?”


周泽楷指了指脑袋,“不是拳头,是头。”


“……”江波涛摸了摸自己脑袋,没坑没洞,再看看洗手池的裂痕……“我为什么头会撞到这个地方?”


周泽楷却沉默了,不——虽然失忆,但今日的相处江波涛已经知道他一贯话不多,所以不能确定他是在沉默还是正忙着组织语言。总而言之他一段时间没话说,浴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。


安静很快被打破,之前还在沉默组织语言的周泽楷,以与说话反应度全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身手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——两步从门口跨到江波涛面前。


他看着他,因为身高劣势,带着点仰视效果。


但很快,仰视效果就没了。江波涛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人帅枪刚话不多的周泽楷俯下身,向着自己靠近,无限靠近,直到他的脸马上要贴上自己的了……周泽楷动了动唇,一个吻落到江波涛嘴角上。


大张旗鼓,蜻蜓点水。


“对不起,”周泽楷温热的唇在耳边轻声道,带着真诚的歉意,“昨晚太激烈,害你撞着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


江波涛余光瞟了一眼洗手池的裂痕,同时发现不知何时,双手已情不自禁挽上了周泽楷的腰,帅哥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,呼吸间全是对方的热度。


“没关系,”大脑里某个角落被这奇异的热度点燃再嘭嗵一声炸开,炸开的火花激起一道电流从颈椎窜到尾椎,激得江波涛打了个颤。他舔了舔嘴角,甜甜的暖暖的湿湿的,哪里还有之前的目瞪口呆,全然一副不言而喻的嬉笑:“听说治疗失忆最好的办法就是情景再现。”


“嗯?”


“嗯。”


乒——浴室的门被一条大长腿从里面一脚反踹,关上了。




2017.08.19    the 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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